【刀亂|俱花】 Almost

|俱利女審
|創作審神者 羽成花里

 

 

 

 

 

  「其實你並不喜歡我吧。」

  那句飽含肯定的言語令他準備開燈的手指停在半空,身後清冷的月光靜映於審神者潛於黑暗室內的瞳眸,向來清澈無邪的雙眼如今卻冷冽得讓他渾身不自在。

  大俱利伽羅很快便抖落那份異樣感,一如往常走向審神者並輕輕地拍著她的頭,審神者眼裡閃過一絲猶疑,最後仍是緩緩地閉起了眼。

  「我跟你啊,是不可能會幸福的。」審神者以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空著的左手,像是對待珍視的物品般來回輕撫著,然後她再次睜開了眼抬頭凝視著大俱利伽羅,以異常清晰的咬字反問,「對吧。」

  何謂喜歡,何謂幸福。

  作為人類而生的羽成花里自然而然便理解的名詞,對他而言全都是流於情感的幻影。

  大俱利伽羅並非人類,他並非能將虛幻的事物內化成情感再轉為言語的人類。

  「所以,為了變得幸福。」輕輕地推開了他覆在髮梢的右手,她朝著大俱利伽羅笑得淡然卻又堅毅,「我要離開這裡了,利。」

  「嗯。」

  大俱利伽羅反射性地點頭應聲,無論是多麼任性的要求,只要是審神者的希望,他會在一聲內斂的應允後盡力為她完成。然而,他對她能被稱作情感的也僅止於此。

  垂頭發出聲輕嘆的審神者伸手抱緊著他,不明的液體漸漸地濕潤了他的上衣。

  為什麼要哭呢。

  依照審神者的言詞判斷,「幸福」應該是樣很好的東西,為了得到它而離開的審神者,為什麼要哭呢。他真的不能理解,無論審神者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他窮其一生都不能理解。

  早已認清事實的大俱利伽羅依循著慣例的,希望她能停止哭泣的,將身形嬌小的審神者完全地納入了他的懷裡。

  「你啊,真的……」

  審神者的柔軟嗓音在他懷裡響起,帶著濃重哭腔、帶著淺淡笑意、帶著複雜難解的情感,她吐出了恍若魔咒的呢喃。

 

  「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呢。」

 

 

 

  向本丸投下震撼彈後消失數日的審神者再次出現時,右手纏滿白色的繃帶,然後在他眼前緩慢地脫下外衣,拆開包得像是重傷的繃帶。

  早已見慣的潔白肌膚上,那尾墨黑色的龍彷彿要吞噬她般的,張揚地盤踞著審神者的右半身,室內搖曳的火光灼熱地燃燒著他的視線。

  審神者歪著頭,輕輕地對他笑了。

  背對著他,極其自然地坐在大俱利伽羅習慣為她空下的特等席,沉默得像是在等待他的動作回應。

  若他是歌仙兼定,或許能說出什麼漂亮的風花雪月。
  若他是石切丸,或許能說出什麼不著及意的閒話家常。
  若他是燭台切光忠,或許能說出什麼近乎責怪的謾罵。

  但他實在想不出任何一句話來詮釋面前這份陌生的別離,陷入沉思的大俱利伽羅更沒能將她確實地擁入懷裡。

  「果然沒辦法刺得一模一樣。」率先發話的審神者將右手疊在他的左手上,狀似認真地對照著兩者的差異,若無其事地詢問著他的感想,「你喜歡嗎?啊、不對,你覺得好看嗎?」

  「…………不痛嗎?」思索許久的大俱利伽羅,最終只能擠出同樣無關緊要的問句。

  貌似不打算回答問題的審神者,用右手牽起他的左手壓在自己的胸前,儘管隔著皮膚以及骨頭,他仍能感覺到她的心臟所傳來的劇烈震動。

  「如果啊,我說、如果下一次,你可以理解我現在心臟跳得這麼快的原因,請你來找我。」原本平穩的語調順著流洩而出的言語被哭音所取代,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雖然這一次沒有辦法,但也許下一次我和你就可以啊。所以,你一定要來找我。啊、不過,我可能不會等你,但無論多少次,你還是要來找我,就像每次不管我躲在哪裡,最後你都會找到我那樣。」

  「我知道了。」

  幾乎未經思考便答應的大俱利伽羅,其實不能理解那些破碎的話語所要表達的意思,但那並不影響他的縱容。或許,那才是他所能給予審神者,唯一的感情。

  「吶,不抱抱我嗎?利。」審神者轉身面向他,臉龐殘留的淚痕與唇角拉開的笑容,兩者間沒有半點的違和感,畢竟她總是又哭又笑得讓他摸不著頭緒。

  大俱利伽羅依言抱住了她柔軟的身軀,餘光不經意地瞥見那兩尾龍像在交尾般的互相纏繞交疊著。其實他覺得那片刺青並不適合她,但她喜歡就好,如同接下來要作的事情他並不是那麼擅長。

  但是,花里喜歡就好。

  「利、我最喜歡你了哦。」

  審神者甜膩的言語以及呼出的氣息落在他的頸肩,然後他捧起她的臉,親吻著她的唇,與她交換著最後一次的體溫。

 

  那也是他最後一次聽見羽成花里的告白。

 

 

  天亮以後,她帶著右手那尾伽羅黑龍游向了他無法前往的大海,再也沒有回來這座猶如池塘般狹隘的本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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