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亂|獅緣】 歸去

|獅子王女審
|創作審神者 德川緣
|留守語音相關,請慎點

 

 

 

 

 

  她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景象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窗外不時傳來吵雜的蟬鳴以及孫子們玩鬧的笑聲。為了她每況愈下的身體搬回娘家暫住的大女兒,見她似是醒來,壓低音量說了句模糊的問候,但她的意識卻在瞬間消散得未能捕捉到對方的訊息。

  她再次閉起更加沉重的眼皮。

 

 

 

  --小緣。(緣ちゃん)
  嗯?你、在叫我嗎……?
  --喔喔!終於回來啦!(おおっ!ようやく帰ってきた!)

 

 

  豁然明亮的視線裡,那抹夾雜著得意的清爽笑容轉為清晰,連同那束沐浴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奪目的金髮,張揚著刺痛了她尚未適應的雙眼。

  「…………獅子王?」審神者喃喃地輕喚出他的名諱,在喉間迴盪的嗓音纖細得陌生,簡直不像是她應該擁有的聲線。

  「是我是我,小緣在哪裡睡著了嗎?突然一副不認得我的表情--」

  「睡著……我睡著了嗎?」

  「小緣的問題真是可愛。」原本滲入少許擔憂的嗓音再次恢復朝氣,他將額頭輕輕地靠著審神者,「小緣不是說要陪短刀們玩捉迷藏嗎?結果妳躲到所有人都找不著,現在都快傍晚了才終於出現。」

  ……對了,時間愈來愈晚卻都沒有人來找她,不得已、她只好自行出來。

  稍微拉回記憶的審神者苦笑地問,「然後,他們該不會全都放棄找我了吧?」

  「答對了一半,我可沒有放棄找妳哦。」見她恢復往常的神情,獅子王重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食堂走去,儘管他自身並沒有進食的需求,但也因她養成了固定陪她前往飯堂的習慣,「吶吶,小緣不稱讚一下我嗎?」

  「是是。那麼,今天晚餐就吃泡麵吧。」

  「三分鐘魔術!」

  無論審神者解釋多少次泡麵的原理,「加入熱水後只要靜置三分鐘就有各種不同口味的拉麵」這件事對他來說仍然像是西方的神奇魔術。身為付喪神的你也很神奇啊。然而,每次一見到他如同孩童般閃耀著純真的眼神,審神者就只能默默嚥下這句吐槽。

  「等等--妳到底跑到哪去了嘛!(ちょっとー、どこ行ってたんだよ!)」驟然拔高的音調不像責怪,倒像是在審神者面前特有的撒嬌,「我可是很擔心小緣會不會突然就消失的。

  「嗯……對不起。」察覺到他握住右手的力道加重幾分,審神者輕聲道了個歉,「但是,我好像真的睡著了,還作了一個奇怪的夢。」

  「奇怪的夢?有多奇怪?」

  「唔,夢裡的我……身體很沉重,躺在一間看得見庭院的和室。對了,那間和室的氛圍跟我的寢室很像。」試圖在腦海裡尋找夢中殘象的審神者擰眉,朦朧的影子在眼前若隱若現,「旁邊有個女人好像對我說了什麼……」

  媽媽,妳要起來喝點蛋粥嗎?

  「那個跪在床邊的女人,叫了我、媽媽……?」

  「因為,小緣本來就是生下她的母親啊。」

  不知何時,他已經放開了緊握著的手,審神者、她怔愣地來回打量著她那雙滿佈皺紋的萎縮手掌,以及在遙遠的前方微笑地回望自己的獅子王。

  她僵直著佝僂的身軀,深怕任何動作都將泛開成波紋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終於、回來啦。(ようやく、帰ってきた)

  小緣。

 

 

  那陣彷彿響在體內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再次晃蕩著她衰老得幾乎要乾涸的心靈,她艱辛地掀動著乾燥的唇瓣,將他數十年如一日的笑靨輕輕地印在她的唇邊。

  嗯,我過得很幸福哦。
  謝謝你曾經佔據了我生命的一部。
  謝謝你那時放開了我的手。
  謝謝你。

 

 

 

  「--媽媽、媽媽?」

  她睜開了變得輕盈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大女兒擔憂的神情,以及小心翼翼為她擦去眼角淚水的動作。

  「我啊,剛剛作了一個夢。」她緩慢地看向生氣盎然的庭院,當初是她向丈夫堅持要買這間獨棟作為婚後的住家,因為這裡令她有種似曾相識的舒適感,「夢見了一個故人,啊、他應該不能算是『人』……」

  「嗯,真是懷念啊。」緣輕笑著將這段老年人的自言自語,作了個庸俗的結尾。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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