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亂|俱花向】 無題/20180130

|俱利女審
|創作審神者 羽成花里(以及向島夜柚
|本篇配對取向淡薄,主要以其他刀男視角來看審神者

 

 

 

 

 

  那夜入睡前,審神者打開他寢室的拉門,背對著朦朧的月色笑得明亮。

  他向來喜歡見她笑靨若花的樣子,喜歡她拉著他的手任性撒嬌,喜歡她漸漸留長的頭髮在身後甩動的弧度,喜歡她含著笑音喚他一聲甜膩。

  歌先生。
  審神者蹲在榻前,溫柔且親暱地叫著她對他獨有的稱呼。

  末了的尾音沿著她唇角的笑意滲入身後的黑夜當中,他企圖伸手卻僅是握住微涼的空氣。

  他閉上了眼。

 

  歌仙兼定再次醒來時,榻前那抹溫度依然來自於本丸內的恆溫系統,難以辨別那個他未能抓住的審神者是夢境抑或是現實。

  他摺齊被褥,穿整服飾,打理頭髮,如同每個日復一日的早晨。

  然後大俱利伽羅和石切丸坐在主廳等他推開了門,瀰漫在室內的空氣沉重得像是積壓數季的靄靄白雪。

  歌仙兼定輕吐口氣,確認溫度並無怪異,卻發覺雙耳驀地鳴叫著不明的雜訊,他專注地凝視著石切丸的唇形;翕動著,但不構成語言。

  彷彿今早侵晨那個夢裡的聲響,確實被那人發出來,他卻什麼也聽不見。

  小花在哪?
  歌仙兼定的喉間咽著一個問題,一個不該由他提出的問題。他望向面無表情的大俱利伽羅,抑或是在打量著他身旁的空位。

  「小花……」

  石切丸呢喃般的話語在他的耳膜灌入了代表審神者的音節,更多的卻都在耳畔消弭於雜音當中。

  謝謝你。

  「……花里離開了。」大俱利伽羅毫無起伏的聲線,跟他夢裡那個平淡冷靜的音調重疊。

  歌仙兼定頓時啞然無聲。
  他對審神者說了生日快樂,審神者歪頭笑著回以一聲謝謝。

  以一種含著輕嘆的模糊哭腔。

  以一個毅然卻又靜若止水的輕柔嗓音。

  謝謝你。
  再見。

  是日,羽成花里不再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

 

 

 

 

 

  他喜歡審神者的笑容,像是綻放於春季的花,像是耀眼奪目的暖陽。

  他更喜歡審神者一聲聲帶有笑意的甜美呼喚。

  小亂。
  將面容埋入膝間的他,仍然感覺得到審神者在他身旁坐下,但平常喋喋不休的審神者彷彿失了聲帶般的,不發一語。

  他默默朝身旁伸出了手,像在索討什麼。

  幾乎是同一時間,審神者反握住他那被眼淚沾濕的手,如同三年多前剛來到本丸的審神者,就寢時習慣握著他的手。

  其實,他曉得審神者一次都沒能入睡。
  其實,是他告訴審神者握著手有助於睡眠。
  其實,畏懼於夜晚的是他。
  其實,他畏懼的是那個彷彿下一秒便會沉入靜寂黑暗中的審神者。

  「為什麼要離開。」亂藤四郎問,夾雜著濃重鼻音的聲線顯得格外無力。

  審神者默默將另一隻手覆住他的,彷彿他以往捧著審神者的小心翼翼。

  「小亂,我喜歡你們。」

  審神者是個慣於將喜歡二字說得甜膩的少女,但他第一次發覺她傾訴著喜歡的音調,輕柔淡然卻又了無痕跡。亂藤四郎心裡明白了什麼,卻不願抬頭面對。

  「但我必須離開。」

  「…………我也喜歡小花。」他以持刃的氣力緊緊握著審神者的手,同時握著最後的餘溫以及冰冷且漫長的空氣。

  嗯,我會記得。

  當他再次抬頭時,羽成花里的身影已經不存在於本丸內任何一個角落,他握緊沒能留下溫度留下痕跡、留住審神者的手,直至指甲陷入肉裡也不鬆開。

 

  亂藤四郎哭了,卻也笑著。

 

 

 

 

 

  「你喜歡大俱利伽羅嗎。」

  在腦裡閃現許多無關緊要的話題後,最後拋向審神者的問題卻是當中最膚淺最可笑的一個。但他並不奢望也不期待審神者的答案,更沒有打算質問在夜深人靜開啟「門」離去的審神者。

  審神者噙在唇角的笑容依舊燦爛明亮,卻又顯得事不關己,讓他想起自己被審神者喚醒時,對方那抹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任何感情的笑。

  「最喜歡了。」審神者答得雲淡風輕。

  「但妳還是離開了。」沒有質問沒有責怪,僅僅是訴說著事實的淡然。

  「就算是最後了,你也還是一樣嚴厲呢。」審神者的笑容慢慢黯淡著化入微亮的夜色中,筆直地回視著他的眼裡漸漸聚集些許水氣。

  「花里,不要哭。」
  那話並非安撫。他與她都是曉得的。

  察覺到自身無意識變得急促的語速,他重新調整呼吸,企圖以平靜卻隱約染上了恍惚的音調,喃喃地說著。

  「妳若哭了,就太卑鄙了。」

  須臾、那滴水光沿著她再次上揚的唇角滴落在木質地板上,沉重、有力得彷彿她吐出的,猶如千斤重的話語。

  「我本來就是卑鄙的人類喔。石先生。」

  沒錯。
  小花妳既卑鄙又自私。

  現在的妳,像極了人類。

  石切丸用指尖輕揩起落於地面,像是凝結住時間的水珠,下意識地舔了一口。

  真是骯髒啊。
  石切丸發出無聲的感嘆,然後背對那道將羽成花里帶回現世的門,在日光的映照下,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

 

 

 

 

 

  「你還習慣現在的生活嗎?」

  面對現任審神者唐突且迂迴的發問,他停頓數分鐘後才理解到她的隱喻。

  垂下那雙漠然的金色瞳眸,映於眼裡的殘影笑靨若花,黏附在耳膜的甜膩稱呼依舊模糊地作響著。

  利先生。那名少女又在他腦裡喚了他一次。

  「我會習慣的。」他沉思片刻後作出回答。

  僅僅是答覆,僅僅是說明他的判斷,僅僅是不摻入半點屬於大俱利伽羅個人情感的語句。

  同樣面無表情的審神者輕輕地點了下頭。

  他並非人類。
  那也不是愛。

  向島夜柚待在這座本丸的目的便是親眼驗證那名少女最後遺留的詛咒。

 

 

 

 

 

       Fin.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